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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7.83]长篇历史小说李自成作者姚雪莹
[00:14.16]演播大军第一册第十五集
[00:26.71]元宗帝原来听说这个驼背庄稼汉是整天不说三句话的人
[00:32.64]也没有多跟他说话
[00:35.14]走着走着
[00:36.34]忽然隔着山头就传过来驴子的叫声
[00:41.24]元宗帝忍不住的问
[00:43.78]老乡
[00:44.60]山那边是什么地方啊
[00:47.47]你可是问长脖子叫的地方
[00:51.64]那驼背呀
[00:52.45]回头去问
[00:53.68]兔字稍微有点慢
[00:55.32]可是并不结巴
[00:57.63]对呀
[00:58.22]是什么地方
[01:00.09]那是陈家湾
[01:01.86]有人起五更套沫呢
[01:05.20]那有相拥吗
[01:07.17]不多
[01:08.54]从这往北去可就多了
[01:12.39]停一停
[01:13.39]元宗帝笑着问
[01:15.81]老乡
[01:16.62]骑着骡子
[01:17.77]你带着一根棍子做什么
[01:20.03]想跟我们一起打仗吗
[01:22.75]打仗
[01:24.39]那驼背啊
[01:25.27]嘻嘻的笑起来
[01:26.89]掂着木头棍子说
[01:29.43]我还从来没有打过仗呢
[01:31.89]这是花梨木棍子
[01:33.63]又沉又结实
[01:35.79]要是跟官兵打起来呀
[01:38.04]我十八般武艺全都不会
[01:41.09]还不会用棍子抡吗
[01:44.59]好啊
[01:45.50]用你的花梨木棍狠狠的抡
[01:48.54]元宗帝叫着说
[01:50.28]这个老实的农民使他感到很有趣
[01:53.61]感情上也突然更加接近了
[01:57.14]大叔
[01:57.97]打仗的时候你不要离开我
[02:00.34]免得吃了他们的亏
[02:03.04]将爷 你放心
[02:04.43]俺吃不了亏
[02:06.31]哦
[02:06.95]吃不了亏呀
[02:09.03]是啊
[02:10.02]打死他们一个我就够本儿了
[02:12.96]打死两个我就赚一个
[02:15.40]吃什么亏呢
[02:16.93]我才不会含糊呢
[02:19.25]大叔
[02:20.02]我还真没把你看出来呢
[02:22.56]元宗帝说着
[02:24.30]要不是正在秘密行军
[02:26.30]他会放声的大笑起来
[02:29.40]驼背见到这元宗帝是一个不拿架子
[02:32.72]脾气随和的人呢
[02:34.49]使他说话的胆量更壮了
[02:37.12]他告诉宗帝
[02:38.44]这根棍子跟着他已有十年了
[02:41.90]乞讨的时候用它打恶狗
[02:44.61]走路的时候当拐杖
[02:46.68]遇到狼的时候又可以防身护体
[02:50.61]他说道
[02:52.38]相爷
[02:53.27]俺有一次走在山路上
[02:55.66]两只狼围着俺
[02:57.38]想吃俺
[02:59.00]俺就用这根花梨木棍打死了一只
[03:02.31]余下的一只啊
[03:03.50]也让我给打跑了
[03:05.83]可是这棍子还没有打过人呢
[03:09.16]今天说不定要尝尝新呐
[03:12.90]哦
[03:13.81]你一棍子就打死了一只狼吗
[03:17.53]啊
[03:17.72]一棍子就把他打倒了
[03:19.75]又打了几棍子才把他送回老家的
[03:23.70]大叔
[03:24.43]你倒是有一手啊
[03:26.84]山里人嘛
[03:28.29]打狼不外行
[03:30.43]这狼啊
[03:31.27]是铜头麻杆腰
[03:33.96]你要是一下子打在狼腰上
[03:36.65]准能打的他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03:40.72]那遇见官兵
[03:42.05]你可得打头啊
[03:44.06]那是自然
[03:45.70]远的俺用棍子抡
[03:47.81]这近的俺还有斧头呢
[03:50.68]万一斧头也脱了手
[03:52.81]俺还带有一把镰刀呢
[03:55.50]哎呀
[03:56.41]没想到你这个老头子是个老英雄啊
[04:00.25]你不要回家了
[04:01.68]随着我们往河南去好不好啊
[04:05.55]驼背回头笑一笑
[04:07.22]叹了一口气
[04:08.65]俺老娘还没有下世
[04:10.75]没有人照料
[04:12.49]要不是这样
[04:13.72]将爷别看我有这把年纪
[04:16.70]龟孙儿才不跟着你们去呢
[04:20.18]走在一起的弟兄们对他也发生了兴趣
[04:23.49]打算劝他入伙
[04:24.88]一道往河南去
[04:26.81]有人便问他
[04:28.82]老乡
[04:29.52]往河南的路你熟不熟
[04:31.31]啊
[04:32.64]那驼背啊有点吃惊
[04:34.43]他笑着问
[04:36.31]兄弟
[04:37.23]你说话不忌讳吗
[04:39.93]啊
[04:40.55]俺们不在乎
[04:42.38]那个弟兄回答着
[04:44.50]哦
[04:45.35]那还是忌讳一点好
[04:47.99]这驼背又说道
[04:50.25]往河南的条条嘛
[04:52.05]不多熟
[04:53.62]要是熟熟
[04:54.70]我准定给给你们带条子
[04:57.43]带到天边我也高兴
[05:00.57]弟兄们忍不住的笑起来
[05:02.80]不仅笑他是好人
[05:04.63]回答的好
[05:05.68]也笑他那么爱说黑话
[05:09.01]原来本地杆子和各地农民队伍中有着许多词汇都是犯忌讳的
[05:14.87]用另外创造的词汇代替
[05:17.24]一代代流传下来
[05:18.80]叫做黑化
[05:20.22]例如禄和败路的禄字同音
[05:23.30]说成是条子带路的向导
[05:26.39]叫做带条子的饭和饭同音
[05:30.06]说成是瓤子
[05:31.62]而吃饭就叫做田瓤子
[05:34.77]鸡和鸡同音
[05:36.63]鸡子说成是尖嘴子
[05:39.25]鸡叫说成是尖嘴子放气
[05:42.83]鸭和鸭同音
[05:44.45]鸭子说成是扁嘴子
[05:47.68]又有一些词汇为声音不吉利
[05:50.43]也用另外的词汇来代替
[05:52.61]例如把狗说成皮子
[05:55.79]狗叫说成皮子
[05:57.23]炸小河说成袋子
[06:00.08]桥说成孔子等等
[06:02.29]非常多
[06:04.18]前一类词汇忌讳较严
[06:06.50]而后一类可以马虎
[06:09.33]李自成的农民军早已正规化
[06:12.25]不大讲究这种忌讳
[06:14.45]尤其自成和他的左右将领
[06:16.74]更少忌讳
[06:18.64]如果他们有时也把路说成条子
[06:21.61]那不过是顺应下级弟兄们的习惯罢了
[06:26.23]驼背老头以为闯王的人马也像别家的人马一样
[06:30.73]说话有许多忌讳
[06:32.99]尤其在这样危险的时候
[06:35.44]说话更得特别留神
[06:37.81]不可放快
[06:39.38]所以他特别谨慎
[06:42.18]听见大家都在笑他
[06:44.16]时而奇怪
[06:45.47]继而在心里说
[06:47.38]人家闯王的人马跟杆子不同啊
[06:52.68]他们又谈了一阵话
[06:54.38]直到听见守山寨的人们的打更声和叫喊声
[06:58.88]这才把话停止了
[07:01.68]驼背的心上稍稍有点紧张
[07:04.08]但是并不害怕
[07:06.56]随后他的紧张消失了
[07:08.99]自己想着
[07:09.81]可笑我咋搞的
[07:12.95]我这半辈子还没有说过这么多话呢
[07:17.74]前哨人马越过了一个山口
[07:20.36]进入一道深深的峡谷
[07:23.45]两边有高峰和密林
[07:25.62]月光照射不到
[07:26.87]很是幽暗
[07:29.06]左边的山头上有一座山寨
[07:32.00]寨门楼高出林苗
[07:34.25]呈现在冷寂的月光下
[07:37.16]整个寨子雾森森的
[07:38.93]好像在注视着峡谷里的人马通过
[07:42.52]从山寨里传出来守寨人们的梆子声
[07:45.85]混合着断续的公鸡啼叫
[07:49.38]寨墙上没有灯光
[07:51.08]只有几点寒星挂在桥楼的一角
[07:55.55]大家正在一边向前走
[07:58.14]一边向山上观望
[08:00.44]忽然听见一个守寨人用苍雅的声音叫着
[08:06.39]五更拂晓
[08:08.37]紧防结寨
[08:10.33]把守好啊
[08:13.80]这最后一个字拖得很长
[08:16.48]在四面山腰上发出了回声
[08:19.75]在霜天寒风中使人有一种凄厉的感觉
[08:24.50]随即这个声音问道
[08:27.48]伙计们
[08:28.72]把守的好不好啊
[08:31.83]另外一个声音回答着
[08:34.27]把守的好
[08:36.82]把守的牢不牢
[08:39.27]把守的牢
[08:41.97]这些回答带着回声
[08:43.87]像是挑战一般的沉落到峡谷中来
[08:47.78]队伍中有不少人开始用小声朝着山寨谩骂
[08:52.80]有的恨恨的吐吐骂
[08:54.76]有的在轻蔑的嘲笑
[08:57.75]刘宗敏严厉的小声命令
[09:01.65]向前后传
[09:02.96]不许作声
[09:04.79]传不许作声
[09:07.96]这句话向前向后
[09:10.12]用低沉而严肃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传了出去
[09:15.25]传到闯王跟前
[09:17.00]他也像普通战士一样
[09:18.65]很习惯的重复一次
[09:21.44]于是这一句命令就这样在他的背后
[09:25.01]通过大小将领和战士们的嘴
[09:28.17]通过眷属们的嘴
[09:29.87]穿过中军和老营
[09:31.79]迅速的传向后队
[09:35.36]霎时间
[09:36.29]峡谷里面听不见一点说话的声音
[09:39.50]连轻轻的咳嗽声也没有了
[09:42.24]只有马蹄声
[09:43.60]脚步声
[09:44.63]刀枪剑戟的碰击声
[09:47.39]这些声音都混入峡谷两旁无边无际的松涛声里
[09:53.75]走了十几里
[09:54.96]才走出了峡谷
[09:56.63]接着是望不到尽头的丘陵地带
[10:00.15]这时人马已经走出了五十多里
[10:03.13]天色也渐渐明了
[10:06.34]再往北去
[10:07.60]就是人们所说的潼关南园
[10:10.53]也简称潼关源
[10:13.50]那里都是丘陵
[10:14.91]并不险峻
[10:17.22]李自成带着张奈和一群亲兵
[10:19.63]策马从旁边越过大队
[10:21.98]追上刘宗敏
[10:23.37]嘱咐他小心谨慎
[10:25.12]提防埋伏
[10:26.94]并指着前遍七八里远的一座小山说
[10:31.60]到那座山前停下来
[10:33.29]让步兵休息一下
[10:35.01]要是有水
[10:36.00]就印饮马
[10:38.24]说必他就同张奈和亲兵们离开大队
[10:41.79]勒马登上路旁的高岗
[10:44.55]等候着中军和断后的部队
[10:48.76]早晨的太阳像牛车轱辘那么大
[10:52.04]像融化的铁汁一般艳红
[10:54.78]带着喷薄四射的光芒
[10:56.92]从正东方的脊岭上
[10:59.23]从若有若无的薄雾中闪了出来
[11:03.16]他照着蒙了一层白乎乎盐霜的高原
[11:07.25]照着在高原上肃静无声
[11:10.02]匆匆前进的千军万马
[11:13.49]除闯王的中军标营打着红旗外
[11:17.12]其余的各营按照前后左右营打着不同颜色的旗帜
[11:22.90]那些红的
[11:23.99]黑的 白的
[11:25.40]蓝的和紫的
[11:26.50]大小齐帜
[11:27.83]对各一色
[11:29.16]在起伏而曲折的丘陵间随风招展
[11:32.99]时隐时现
[11:34.19]看起来十分壮观
[11:37.46]闯王向远处凝望着
[11:39.96]他不知道敌人在什么地方
[11:42.36]正在等待着他
[11:44.74]这个时候
[11:45.74]一幅潼关南原的山川形势图历历如晦出现在他的眼前
[11:52.92]因为行军和作战的需要
[11:55.21]他对所经过的地方
[11:56.87]都能够记得当时的山川形势
[11:59.49]道路远近
[12:01.42]每次驻扎下来
[12:02.71]也喜欢向当地人询问地理和人情的风俗
[12:07.54]对于潼关附近的形势
[12:09.66]他尤其了若指掌
[12:12.57]这些年来
[12:13.57]农民军常常由秦入狱
[12:16.23]游狱入秦
[12:18.07]如果从潼关走
[12:19.61]都是撇开潼关县城
[12:22.09]从关南四十里以内的地方来往
[12:26.01]他自己曾带着人马从这里走过一趟
[12:29.60]从潼关南门直到华山脚下四十里开阔尽士高原
[12:35.77]浅山平岗此起彼落
[12:38.51]并无险峻之处
[12:40.98]依山傍壑有路可通的叫做玉
[12:45.12]通向河南闻乡县境内的玉很多
[12:48.50]地势向东倾斜
[12:51.12]他知道陕西巡抚孙传庭和潼关到丁启瑞一年多来在这些山沟中建筑了三座大堡
[13:00.82]每一堡相距十里
[13:03.08]驻扎步兵二百名
[13:05.84]又每隔三里设一个叫做墩的小碉堡
[13:09.79]每吨驻兵二十名
[13:11.50]都有火计但是他们是面对东方设防
[13:16.13]企图堵注从河南来的小股起义部队
[13:20.75]倘若人马从背后杀出
[13:22.95]居高临下
[13:24.23]这些宝啊吨啊全无用处
[13:27.80]闯王担心的不是这些吨啊宝啊
[13:31.40]而是听说孙传庭已经亲率重兵在这里以逸待劳
[13:37.86]他对于洪承畴和孙传庭都不轻视
[13:41.37]深至他们都是崇祯手下得力的统兵人才
[13:46.34]众寡如此悬殊
[13:48.05]劳役如此不同
[13:49.96]而对手又是孙传庭这样的人
[13:53.00]他不能各有丝毫的大意
[13:56.70]子成正在想着
[13:58.34]忽然一个小校骑着马奔上岗来
[14:01.13]向他行议军礼禀报说
[14:04.52]后营李将爷派我来禀报闯王
[14:07.37]曹变焦和贺仁龙的人马紧紧跟在后边
[14:11.11]相距只有两三里
[14:12.61]并不进攻
[14:13.66]不知是何用意
[14:15.42]李将爷说
[14:16.33]请闯王吩咐前哨人马
[14:18.38]勿需多加小心了
[14:20.91]闯王他好像正在思索问题
[14:23.94]他说道
[14:25.62]已经吩咐了
[14:26.77]告诉李将爷加速前进
[14:29.05]不要离中军营离得太远
[14:32.25]遵令
[14:33.62]那小校乐转码头
[14:35.51]奔下港去
[14:37.94]李自成心中明白
[14:39.77]曹变姣和贺疯子的追兵是等着前边开始厮杀的时候才进行夹攻
[14:46.41]但是他不知道孙传庭把堵截的部队布置在什么地方
[14:52.46]也许还在远处
[14:53.91]也许马上就会遇到
[14:57.25]他望见前哨部队已经绕过了一座小山
[15:01.48]消失在越来越重的白雾里边
[15:05.27]持偶然还可以望见刘宗敏的白旗
[15:09.10]刘方亮的蓝旗和元宗帝的黑旗在丛林渺上招展着
[15:16.52]他命令身边的一个小校说
[15:19.47]飞马前去
[15:20.64]叫前头的人马等一等
[15:22.50]免得拉的太长
[15:25.64]太阳升得更高了
[15:27.59]他照着西边的华山
[15:29.76]巍峨的五朵奇峰高差入云
[15:32.64]多么壮观
[15:33.75]多么肃穆啊
[15:35.86]他照着岗头上的闯字大旗
[15:39.17]旗枪的荧光闪烁
[15:41.10]大旗呼啦啦的卷着尘风
[15:43.87]他照着李自成和他的乌龙区
[15:47.00]他在静静的抬着头向前凝望
[15:50.99]乌龙居在转动着竹叶双耳
[15:53.78]听着远处的马蹄声和马嘶声
[15:57.33]他好像预感到就要投入战斗
[16:00.71]兴奋的喷喷鼻子
[16:02.47]发出来萧萧的长丝
[16:05.78]非常奇怪
[16:07.09]他一阵列长嘶
[16:08.64]别的马都不叫了
[16:11.35]担心前边随时会发生战斗
[16:13.88]李自成把鞭子一挥
[16:15.71]带着张奈等一群偏将和亲兵们吃下了港头
[16:20.12]随着中军营前进
[16:22.83]又走了二三里
[16:24.26]忽听前面一声炮响
[16:27.04]立刻从远远的浓雾中腾起了一片喊杀声和密如连珠的炮声
[16:34.59]开始了
[16:36.30]他小声的说着
[16:38.50]浓眉毛轻轻一耸
[16:40.37]随即在乌龙居的屁股上抽了一鞭
[16:43.75]离开中军营飞奔前去
[16:47.72]张奈和三四百名身经百战
[16:50.37]旷海异常的骑兵紧紧的跟着他
[16:54.19]举在手中的刀和剑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16:59.90]马蹄猛烈的踏着山石和坚硬的红色土地
[17:04.36]像海潮
[17:05.75]又像狂风暴雨
[17:09.84]总少刘宗敏一面督队前进
[17:13.17]一面察看着前面的地势
[17:15.97]多年的战斗生活锻炼的他
[17:18.67]在战场上十分的机警和老练
[17:22.10]一看前面来到了一条小河
[17:25.04]两岸林木茂密
[17:26.60]丘陵起伏
[17:28.06]很利于步兵作战
[17:30.49]他的心一动
[17:31.78]就派一个亲兵飞马通知郝姚奇
[17:34.80]刘方亮和元宗第人马暂停
[17:38.26]派赤猴向前搜索
[17:40.80]但是已经晚了
[17:43.95]马匹一口气走了六十多里
[17:46.39]身上冒汗
[17:47.73]一到河边蒸着饮水
[17:50.98]步兵们更是又困又渴
[17:53.96]他们不顾水寒彻骨
[17:55.92]争着弯下腰去
[17:57.72]用手捧起来喝上几口
[17:59.98]润一润干的冒火的喉咙
[18:04.30]就在这队形混乱的当口
[18:06.76]忽然一声炮响
[18:08.80]埋伏在对岸树林中的官兵一跃而起
[18:12.50]发出了一片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18:16.36]他们向着河滩就冲杀过来
[18:20.04]同时一对火炮手和一对弓弩手站在土丘上对着农民军猛烈的射击
[18:28.19]霎时间
[18:29.25]有一批农民军的骑兵和步兵都倒了下去
[18:33.56]鲜血使小河的流水变成了红色
[18:38.64]幸亏刘宗敏并没有在这种突然袭击下惊慌失措
[18:43.51]他不仅像当时统治阶级所承认的
[18:46.88]在作战中彪悍异常
[18:49.31]而且他也像历史上的名将一样
[18:52.38]在危险的局面中
[18:54.00]在纷乱的千军万马和刀光剑影中
[18:57.74]像山岳一样屹立不动
[19:00.64]如今又是对他的一次考验
[19:05.16]前面三十丈以外的河滩里已经发生了混战
[19:09.20]自己的将士们不断的纷纷倒下
[19:12.25]而且炮弹和利剑在他的身边和头顶上飞过
[19:16.24]密得像飞蝗一样
[19:19.18]就在这片刻间
[19:20.57]他看出了敌人的弱点
[19:23.11]忽然放了心
[19:25.98]他想
[19:27.11]如果官兵让开他的前队
[19:29.94]拦住闯王的中军厮杀
[19:32.33]同时从四面包围前队
[19:34.85]那样就更危险了
[19:38.58]忽然
[19:39.60]他的早留马的胸前中了一箭
[19:42.06]狂跳数尺
[19:43.39]然后倒下
[19:45.39]当马倒下的时候
[19:46.99]他敏捷的跳了下来
[19:48.76]立刻换成一匹同样高大的黄彪马
[19:52.17]仍然立在原地不动
[19:55.34]有一股官兵发现了他是主将
[19:57.63]凶猛的向他扑来
[19:59.30]企图把他捉住
[20:01.56]离他的面前只剩下二十步的远近
[20:06.08]簇拥在他左右的亲兵亲将都十分的紧张
[20:10.04]以为他会大喝一声冲杀过去
[20:13.49]可是他并不在意
[20:15.91]只用小眼角对着这股扑来的官兵瞟了一下
[20:21.89]当官兵扑到十步左右的时候
[20:24.47]他回头对偏将刘体纯瞟一眼
[20:27.78]把下巴轻轻的摆一下
[20:29.73]好像说
[20:31.47]把他们赶走吧
[20:32.89]别让他们来打扰我
[20:35.84]刘体纯像是箭离弓弦
[20:38.43]突然率领着一群弟兄迎击敌人
[20:42.00]只见到刀光乱闪
[20:44.17]马匹左右腾越
[20:45.99]转眼间就把敌人杀得狼狈而逃
[20:49.52]马蹄下留下了许多死的和伤的
[20:53.70]刘体纯正要往对岸冲杀
[20:56.44]只听刘宗敏叫着他的小名说
[20:59.57]二胡 回来
[21:01.74]他只好乐转码头
[21:04.66]刘宗敏身旁的新兵连着两个重剑
[21:08.35]他自己的斗篷上也穿过了一箭
[21:12.02]又过片刻
[21:13.39]他的黄彪马也中了一箭
[21:15.65]跳了起来
[21:16.76]打了一个转
[21:17.95]颓然倒下
[21:20.21]刘宗明立刻换了一匹菊花青
[21:22.89]依然停在原地
[21:25.71]左右的亲兵亲将都担心他会中箭
[21:28.97]但是没有人敢劝他向后退一步
[21:32.45]他似乎没有感到左右都在为他的安全担心
[21:36.89]却注意到大家急不可耐的想要投入战斗
[21:40.97]于是他小声的说
[21:44.42]都别急
[21:45.83]沉住气
[21:47.25]等一等
[21:49.90]他继续立马河岸
[21:51.64]稳如砥柱
[21:53.07]极力的要看清官军的主将是谁
[21:56.31]在什么地方
[21:57.51]他好用擒贼先擒王的办法直取敌人主将
[22:02.57]但是在一片苍茫的滚滚流动的晨雾中
[22:06.42]很难看清官军的帅气所在
[22:09.53]而且敌人的气势如此凶猛
[22:12.51]战局千钧一发
[22:14.35]胜败绝乎于呼吸之间
[22:17.58]看见郝妖气和刘方亮又一次跃马跳上对岸
[22:21.56]他的心中一喜
[22:23.60]但转瞬间又看见他们被摆的像铜墙铁壁一般的敌人杀退回来
[22:30.17]他的心头猛然一凉
[22:33.78]就在这刹那间
[22:35.36]他把斗篷刷的脱掉
[22:37.56]向后扔去
[22:38.71]随即听见他大吼一声
[22:41.49]像是一声晴天霹雳
[22:44.64]那菊花青随着这声霹雳腾空而起
[22:48.20]像闪电般的越过了河滩
[22:50.75]越上了对岸
[22:52.07]直向敌人最密集的地方冲去
[22:55.29]后边紧跟着十几名偏将和几百名骑兵
[23:00.75]这一支人马在人数占绝对优势的官军中所向披靡
[23:06.34]忽而向左
[23:07.49]忽而向右
[23:08.54]忽而杀出重围
[23:10.02]忽而又杀尽
[23:11.45]该心寻找着官军的主将
[23:15.40]官兵多数是步兵
[23:17.18]虽然也拼死抵抗
[23:19.25]并且几次想把这一支人马包围吃掉
[23:23.01]但总是在他的冲击下
[23:24.96]向洪水冲垮
[23:26.40]墙壁纷纷倒下
[23:28.53]闪开了一条血路
[23:31.06]他们的马匹常常在那些已经断气的和没有断气的
[23:36.50]流着血在地上匍匐逃命的人们的身上践踏腾跃而过